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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撒哈拉的故事之哭泣的骆驼---有感

作者: 夜归人2012/12/13生活随笔

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的失眠,躺在靠近窗子的床上,瞪着双眼,在空荡的房间里,看着黑寥寥的空气,笼罩在四周,脑子里一片混乱,满脑都是三毛笔下的撒哈拉。

高高的天空,宽广的大漠,渺渺茫茫的天地,善良无知的撒哈拉威人,就像奔流错乱的镜头,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她和荷西在撒哈拉里面的故事。

“哭泣的骆驼”是我最喜欢的一片章节。

不知道看了多少遍,数也数不清。

给她打完电话,回到房间,顿时被闷热的空气包围住,让我有一阵莫名的烦躁,一刻也不愿多待,身上更多的是汗啧,我轻轻的从里面关上门,打开关了一天的窗子,仍然没有一丝的凉意,带上脸盆毛巾香皂,冲了个凉,这才心情舒畅起来。

习惯性的坐在马扎上,靠着白的有些发亮的墙壁上,打开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,一口气又把哭泣的骆驼看了个透。

看着有些心疼,善良无知的撒哈拉威人,我只能这样去理解。说善良是因为他们无知,无知的不分是非,颠倒黑白。美丽的撒哈拉,这样的惨剧,就像落日的余晖天际那一抹的残阳映出的红,是那流血的痛,无垠的沙漠煞那间变得异常的冰冷凄凉。

我睁着眼,盲人似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,就像一块黑石压在心头,随时都要窒息一般。我闭上眼,回想着,巴西里,奥菲鲁阿,沙伊达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,做过的每一件事,一波一波的在我眼前飘过。

巴西里七万撒哈拉威人的领袖,有着特有的大漠民族的气质,兀鹰一样的机警,率领着当地的游击队驰骋在沙漠里,不断的打击西班牙的殖民主义、要独立、要自由,不断的抗议摩洛哥要瓜分撒哈拉的意图。一夜间,在殖民军营的外围建筑上写满了

西班牙狗滚出我们的土地

撒哈拉万岁,游击队万岁,巴西里万岁

不要摩洛哥,不要西班牙,民族自决万岁

西班牙强盗!强盗!凶手!

我们爱巴西里!西班牙滚出去——

一 道一道的白墙上,流着血,像是被刺刀砍掉头颅后一句一句挂在上面。但是,最终被砍掉的却是巴西里的头颅,是被自己人给害的,尸体是被自己人胡乱掩埋的。

奥菲鲁阿是巴西里的哥哥,为了救沙伊达而死

沙伊达是巴西里的妻子,是个孤儿,受过高等的教育,是撒哈拉最美丽的女人,三毛一度认为

她这样描写沙伊达的美:

灯光下,沙伊达的脸孔不知怎的散发着那么吓人的吸引力,她近乎象牙色的双颊上,衬着两个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,挺直的鼻子下面,是谈水色的一抹嘴唇,削瘦的线条,像一件无懈可击的塑像那么优美,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,沉静的微笑,像一轮初生的明月,突然笼罩了一室的光华,众人不知不觉地失了神态,连我,也在那一瞬间,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住了。

穿着本地服装的沙伊达,坐在那儿的她,也不说话,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古老的梦境里去。

沙伊达走了很久,室内还是一片沉寂,一种永恒的美,留给人的感动,大概是这样的吧!

这么美,这么美得女人,世上真会有的,不是神话。

这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,七万人口的小民族里,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沙伊达了,就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巴西里一样,也只有巴西里能够配得上她,我躺在床上用右手不停的按着僵硬了一天的肩膀 静静的想着。

一个太出众的人往往会变成民族的公敌,民族将视她(他)为异类,尤其是在一个动荡不定的时代。

三毛笔下的沙伊达是个善良,有信仰,追求自由民主的一个人。撒哈拉威人信得是回教,她信得天主教,就这么一条足以激起这个无知民族的共愤,所以得到是排挤,嘲讽、憎恨。这种憎恶是发自他们内心的,甚至到了一种无视自己生命的程度。

沙伊达是本地医院的一名助产,有个撒哈拉孕妇难产,痛苦的躺在房间里的病床上,当沙伊达急忙的走进病房时,那位孕妇看到是沙伊达来接生,死死的不同意,不让这个坏女人接生,不让这个坏女人接生,就这样那名孕妇真的死掉了。连同肚里未出生的婴儿也死掉了。

沙伊达双手捂着脸走出了病房,眼泪禁不住的流了出来,流的无声,流的痛心。

沙伊达是个坏女人,和很多男人都说过话,和很多男人女人爱来爱去的。三毛教过的小学生经常在一起议论着。 甚至有人骂她是一个婊子,婊子这个词一般用在没有廉耻,无情无义的女人身上,可是沙伊达是名医院的助产,数一数二。善良、通达、知礼。怎么会是婊子呢,这些无知的人啊。

我翻了一个身,面朝墙壁躺着,刚才压的左边肩膀痛,不停的用右手去揉捏着。我努力的想着沙漠中的美,而不去想沙漠的人,更不敢去想沙漠里埋头前行的骆驼。

可是,可是我又忍不住去想。

骆驼是沙漠中的魂,好似巴西里、沙伊达、奥菲鲁阿是撒哈拉威人的魂一样。魂丢了,人心就散了,人心散了,就会被人欺负,没有了反击的勇气。

巴西里死的第二天,沙伊达也死了,同时巴西里的哥哥为了救沙伊达也死了,他们死在了骆驼的屠宰场。

那天说是要会审沙伊达,其实是要当众杀了她。他们把沙伊达的衣服扒光了,大声呼喊着“她是天主教人,干她不犯罪”于是无知的人都蜂拥而上,把衣服都扯光了,沙伊达缩在地上,瑟瑟发抖,吼一般的哭声,却一听不到任何的声音。

这时奥菲鲁阿,冲进了人群,发疯似的,拿着一把手枪,对着那些无知的人。他们也都拿出了刀子,鲁阿拉起沙伊达 往屠宰场的高地上走,端着枪,对着来抢的人,口里吐着白沫,嘶声裂肺地吼着。人群乱成一遭,围观的人,都往外四下的跑开。

无知的人们,拿着刀子朝鲁阿不停的比划着。鲁阿,朝他们放了一枪,趁此机会,他们一下子扑向了鲁啊。杀啊,杀我,杀我,鲁阿--鲁阿,杀我,……杀啊,沙伊达狂叫着,不停的叫着。

又响了几声枪声,人群拥挤着,推搡着,尖叫着,都急急忙忙的散去,不知道过了多久,或许一分钟,或许一个世纪。渐渐的屠宰场安静了下来,人群散尽,只见地上躺着鲁阿,沙伊达,鲁阿睁着眼睛死在那里,沙伊达趴在地上,正好是鲁阿要爬向沙伊达的方向,鲁阿想要覆盖她。

嗳,天啊……天啊……为什么 ,为什么,我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回想着,时不时的翻着身体,原本凉下来的心,又变的烦躁起来,美丽的沙漠呵,这样的惨剧,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,大漠,孤烟,长河,落日来了。

原本安静的沙漠,变得不安静起来,践踏,血腥,屠杀,一些血的画面不时的闪过我脑海。我再也躺不下了,起身坐了起来,在黑色的空气里望向窗外,窗子外面的防盗网,好似一张巨型的网,把我困在了这里,外面轰轰的飞机鸣声,划破寂寥的夜。

撒哈拉的夜该是什么样的,我自问

一望无际的黑,黑的可怕,黑的发指,那种黑是盲人的黑。四周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,死寂的大地像巨人一般躺在那里,是那样的狰狞和凶恶。我想若在它躯体上行走会不会激怒它,激怒沉睡千年的它,让它睁开眼,在黑夜里睁开眼,看看它一直哺育着的民族,看看它的那些善良无知的人们,都做了些什么。

大漠啊--美丽的撒哈拉啊 醒来--醒来--醒来啊

你的魂在哪里,他们的魂又再哪里?

为什么,为什么屠宰房里血迹斑斑,为什么,为什么原本千疮百孔的魂,又去践踏屠戮它。

美丽的沙漠呵,醒来吧,醒来吧。

我坐在那里,看着窗外黑夜天空,一遍一遍在内心嘶喊着,眼睛渐渐模糊起来。

写于2012--07--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