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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去的桃树

作者: 张伟锋2012/02/03心情随笔

那株远去了的桃树,我确信它一定对我记忆犹深,这是多年以后我忽然意识到的。我家门口有棵桃树,个头不高,但是每年都硕果累累。我生性爱吃桃子,于是,在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,我就会等待着桃子的成熟。待桃子成熟,我就会攀爬到树上摘下满满的一箩筐。

桃树的种类很多,我分不清楚它们,也没有去仔细地分辨过,所以,直至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家的那株桃树姓什名谁,就单纯的知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桃子,而且味道不错。不过果质却不怎么好,几乎每个成熟的桃子都会有一部分是腐坏的,吃的时候需要用小刀把坏的部分剔除,这让人觉得很厌烦。童年时,我家周围的同伴较多,同伴的家中又都有桃子,颜色微黄,体型娇小,吃起来爽口,微甜,并且很少有坏果出现。为此,同伴们时常便以桃子优势取笑我,挑逗我。他们人多势重,我则势单力薄,不敌他们,时时成退败之势。不过,同伴们在与我合好时,又都像小猴一样,争先恐后的爬上了我家的桃树,津津有味的啃着我的桃子。看着他们稚嫩的脸上涌动的微笑,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波纹。在那些缓慢而又快速的年月里,桃树不仅长进了我的童年,也长进了同伴们的记忆。以致现在每每说起家里的那块空地,他们总会说起那里曾经有棵个头不高的桃树。

桃树的前面是块空地。父亲说,这么大的空地摆在那里浪费了,该在上面做点什么,把它充分的利用起来。父亲的唠叨持续了好几年,渐渐地,我也就把父亲的话当做耳边风。后来,父亲终于心血来潮,准备在空地上建个烤房。建房就要施工,施工总是需要空间的,父亲便将主意打到了桃树的头上,说要把桃树给砍了。这样方便施工,以后也不会影响到房子的寿命。不过父亲也没有急着把桃树砍倒,而是像先前那样唠叨。唠叨着唠叨着,我也就陷入了麻木,没有将眼睛盯在桃树上了。要知道,要是我始终盯着它,那就不会有后面的惨剧发生,桃树也就不会无声无息的远去了。

桃树不见了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先前桃树站立的位置垫着一层厚厚的泥土。我问父亲我家的桃树到哪里去了。父亲冷冷地说:“被妖精吞了”。妖精,那还了得,那是个厉害的角色,能把世界颠倒过来,还怕不能将一棵桃树移走。发现桃树不在了的那几天,我常常跑去桃树原先所在的位置察看,看看妖精有没有留下脚印,以及脚印的大小,再分辨它是男是女。妖精是不可能的,泥土上面来来回回的脚印告诉我,那都是些凡人。虽然我看不出来是谁的,但是我想那一定是父亲的阴谋。在我的印象里,父亲常常是个杀手,它总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铲除我所保卫的子民,常常攻打我的王国。

桃树远去了,看不见任何踪影,只见一些散落的树叶,以及被折断的树枝。大的枝干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,也就没能暗示我它们到了什么地方。它们走的时候,一定在风中呼喊我,要我前去解救它们。但这仅仅只是臆断,也许它们走得很幸福,很快乐。这些年来,我始终在思考,远去了的桃树到底去了哪里,它们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童年时的记忆。这些记忆在逝去的夜晚时常缓慢地出现于我脑海,从颜色轻淡逐渐变浓,从零碎无章逐渐变成形成一个军团,击溃年月积累后留下来的疼痛,安慰受惊的内心,抚慰一次次失而复得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