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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站在我的窗前

作者: 宋剑挺2012/02/03心情随笔

雨下得真大,像一盆盆水浇在车的前脸上。我把雨刷调到最高档,但视野仅有一米远,雨把车子糊住了,把周围糊住了。我停下车,打开车灯。灯光被雨帘拦腰截断,像条飘带被狠狠地甩到地面上。其实已瞧不见地面了,地上全是水泡,全是水响,水泡连着水响,让所有的车都停下了。

我还没见过恁大的雨咧。我被吓蒙了,只呆坐在车里,一动不动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我感到脑袋陡地静了,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我睁大眼,发现雨小了点,只好打开雨刷,慢慢往前蠕动。

到了我住的小区,已是凌晨三点,但雨还在哗哗地下着。我把车停好,匆匆踅到屋里。我觉得浑身粘粘的,粘得像抹了皮胶,潮湿的水气蝇似的围于我的周围。我打开热水器,让水流恣意地浇我身上。我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,我觉得温水,就像三月的春风,一缕一缕地缠着我。

就在我尽情享受时,我发现窗外有团黑乎乎的阴影。我心里格登一响,掀开窗帘一角,发现窗外站着一个人,大概是个男的,他身材高大,却穿件瘦小的雨衣,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鞋袜。夜恁深,他这样孤孤地站着,莫非是个窃贼?

我冲出洗澡间,急忙穿上衣裤。我没贸然出门,就故意推推房门,想把他吓走。他听到门响,不但没走,而且还往门前靠靠,好像迎我开门。我生气他这样嚣张,就大声问他是谁。那人怯怯地说,是我,小区的保安。我似乎想起什么,急忙开了门。果然是小区保安,我经常见他,二十多岁,脸颊上有两个酒窝。我打开门,灯光蝶似地飞了出去。由于光线较强,他的眼迷着,两个酒窝越发明显。他瑟缩地站着,雨水从他的鞋里浸出,汩汩地往地上流着,一阵风冲了过来,撩开了他的衣襟。我发现他的雨衣少了两个扣子,由于扣子脱落,他的前胸已湿了一片。他用手摁着前襟,身子不住地抖着。我请他回屋,他向前挪挪,并没进屋,然后满脸抱歉地说,你的车子压线了,还有最后一台车没回来,你的车若不挪开,最后这台车就没地方停了。我说对不起,我这就挪去。

我住的小区,车位极为紧张,一旦一台车压了线,相邻的车就无法停靠了。我摆好车,回到房里,却久久不能入睡。年青保安的脸在我眼前晃着,这是张疲惫的脸,他却极力地顶着冷雨,顶着劳累,让自己散出活力,散出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