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是活着的首位

小时，瞎子大舅为我算命，说我是“猫命”，有九条命。回想起，在我的人生轨迹中，一不小尽就弄丢了若干条，死亡如此接近我。

第一条。

两岁左右，秋冬之季，掉进屋前荷叶塘，淤泥至膝，水深可没成人头，邻居狗叔的姐姐看见后，跳下去救起了我。

父母称，狗叔的姐姐也被水呛得奄奄一息。救我命者，是叫五幺（音）吧？

第二条。

九岁左右，打禾，一身泥巴，随大人到水沟里洗澡并玩水。水深约成人胸部，但能没过我们孩子头顶。这是我陷落到水中央后才知道的。当时，既踩不着地，也不能完全伸出头，飘然无力，两手乱拍，在沟里奋力旋转。约有一二十秒钟吧，我本家平叔才拉了我一把。我四脚朝天，瘫倒在田埂上。平叔说：我以为你是在搞得耍咧！

第三条。

十三岁，流落益阳。用做苦力得来的十斤大米，换得一个本地哥哥的信任。哥哥领我坐船去沙头角捕鱼。哥哥亲戚家的后面有一条大河，约一公里宽，望不见头，尾是一个电站，哥哥亲戚就住在电站附近。正是汛期，河水漫过电站前的水泥平板桥，水约有一脚背深。桥约半里长，一张双人床宽，桥底下，一边是水，另一边是拦水草的钢筋。水很蓝，也很深。一个猛子扎下去，摸不到底。我们就在电站前的河水里来回拉网，感觉就是一条青春的鱼。

不知怎么搞的，我不小心钻进了水泥平板桥下。当我潜下去，猛一抬头，头没法探出来，天空隔了一层水泥板，吸不到气。慌乱中，我告诉自己，必需沿路退回去。我一边摸着头上的石板往后移，一边大口喝着水，大概七八秒钟后，我把头伸出了水面，脸色恐怖而苍白，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，甚至连爬上岸的力气也没有了。

那年，如果我死了，那远在他乡死掉的，该是一具无人领取的无名尸吧。

本地哥哥偷摸扒窃，对我很好。没钱花的时候，哥哥偷了他爷爷家的四张狗皮去卖了。他的一些兄弟有的抽烟，有的唱酒。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他的一个小兄弟。小兄弟被家里用铁链锁住了手脚，出不来。混了十天左右后，没有吃喝了，哥哥叫我去偷人家的家门口的铁桶、开水瓶，我不干，哥哥给了我两块多钱后，叫我滚蛋了。

第四条。

带老婆小女到山鹰潭钓鱼。满载准备回。车停在潭前面的一个下坡路上。我们是一个丰田车。放下手刹，车开始往前滑。点火，点不燃。摇动方向，仍启不动。方向打不动，刹车失灵。车距池塘不到一米了。潭水最浅有三米，最深达五六米。人都在车上。人都懵了。坐在身边的君，猛地打起手刹，车才“哧”的一下停下。一身冷汗。发现系我操作失误——停车时，没有将档位回到停车档。

我无驾照。

第五条。

张家界天门山。忘记关大灯。回来发现车不能启动。蓄电池没有电。按骑摩托车经验，决定下滑。下面是约两公里长的下坡。一是看能否趁下滑时打火，二是这么长的坡，可能也能充好电。孰料，下滑途中，刹车、方向、档位全部失灵。车速最快超过100公里。幸亏弯道不大，幸亏路上没人，幸亏前面没来车！在下一个下坡前，我拉上手刹，此时车速不到20码了。管它手刹是否损坏，保命要紧。

九条命，目前已丢了五条。

绝非一念之差。照我看，我思维单一，不够谨慎，安全性考虑不周，鲁莽行事，匹夫之勇，后果判断估值不准。我该深刻地反省。

三思而后行啊。

活着，才有机会承担责任，才能享受生活的精采纷呈。我不能死。